第13节 (2/3)

四散的碎片到处飞散，迷散在交错的时空中沦为无法触及的尘埃。陆至遥躺在茫茫黑夜中静静聆听着所有细碎的响声。他在告诫自己，危机来临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了累赘拖累老姜。可是在这么多人类中，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自己做伴侣呢？

其实自从得知老姜不同寻常的身份后，他就在不断的一边怀疑猜忌揣测一边又在压抑着内心的无助恐惧自卑，他总是觉得老姜不会像个普通人类那样爱自己，没有相同的寿命无法白头偕老，没有相同的认知无法心有灵犀，可是他到此刻知道，真正不懂爱的不是老姜，而是他自己。

只过了短暂的几秒，所有灯又重新亮起，只是陈愿已经消失了，只有老姜站在手术台前温柔的看着自己。

“傻子看什么看，给我解开啊。”

快解开我，让我好好抱抱你。他没想到，老姜却先趴下来紧紧抱住他。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蹭到裸露的皮肤，顿时痒的一发不可收拾。

陆至遥被绑着手脚，不能回抱，只能低下头用下巴回应着他。

“行啦哈，别蹭了！快给我解开！”

陆至遥故意轻轻的撞了老姜的头一下，要知道孕妇平躺久了可是很累人的。

老姜哦了一声，一点点把绷带解开，小心翼翼抱起床上的人。

“对不起遥遥，孩子的事不是有意的，我知道错了。”

可怜巴巴的表情，陆至遥知道，有很多人情世故他不懂，这都没关系，以后再慢慢教给他就好。

行了行了，大人我原谅你了！陆至遥刚想笑出声，突然发觉脸颊s-hi黏黏的，老姜居然像只大猫似的舔了他。陆至遥摸了脸s-hi嗒嗒一片，心中大骇，怎么吵了一架之后变得更黏糊了？

半倚在床上的老姜丝毫没意识到这有何不妥，咔吧咔吧大眼睛，萌萌的说：“遥遥不生气了好不？猫咪说这么哄的话，遥遥就不会生气了。”

“猫咪？”陆至遥不可思议的歪歪头，“你说的是真猫啊。”确定不是人名？

“嗯。以后再带遥遥去看它吧。现在有别的地方要带遥遥去。”

陆至遥点点头，那就赶紧去吧。他四处找自己的衣服没找着，只好裹上被单要站起来。老姜却没让他起身，把自己的长风衣穿在他身上，揽住腰将人托在怀里抱起来。

陆至遥看这驾驶还以为会去很远的地方，但没想到，老姜带他去个地下室的隔壁。

五百平方米的地下室里只摆着一口水晶棺。

陆至遥被老姜抱着在水晶棺前看着内部，棺椁里结满了厚厚的冰层，整个屋子都是它发出的寒气。

冰层干净的像块玻璃，里面的人双眼向内凹陷，安安静静的陷入长眠。

“这是姜子莘？”即使知道了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是我和他。”

老姜声音淡淡的，如同潺潺的溪水流在心间。明明稳的心安，却把陆至遥吓的一惊，j-i,ng神摇摆的魂不附体。

这水晶棺里躺着的是两个？！

“我的身体隐藏在看不见的时间了，这里看不到我，只能看到姜子莘。”

他看着陆至遥，而陆至遥也在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把所有的谜底一一解答。

老姜抱着他，将温热的掌心慢慢覆盖在小腹，顿时力量涌动，陆至遥的视野中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空荡荡的屋子里顿时被充满了，黑压压的躺满了一具具尸体，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是像水晶棺里那位一样稳稳当当的睡在那里，而像是悬在水面上的气泡那样，飘忽不定的荡漾在空气中，像极了午夜里婆娑的鬼影。

而每个鬼影都拥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们都是老姜的一部分。

作为一个渺小的三维生物，能看到这种景象应该是托他肚子里小崽子的福。可是这么多老姜为什么都从他本体身上分离了呢？

陆至遥疑惑的看向老姜，一瞬间差点惊叫出来，卧屮！他从来没想过老姜的身体会那么庞大，大到两只眼睛装不下。

一大堆时而重叠时而分离的老姜叽叽喳喳的问他，自己是不是很帅啊，是不是很酷炫狂拽啊，当时陆至遥尴尬一笑，这状态光个帅字哪能够，一人一个，几亿个帅都嫌少啊。

老姜不知道他的状态已经吓到陆至遥了，还兴冲冲的跟他说着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搞笑话，忽然，他听到耳边又传来另一种声音，小小的，绵绵的，跟老姜给人的感觉很像，不过那声音传递的不是人类的话语，但他却能听懂它说的第一个词儿是爸爸。

老姜忽然停下来，记者要去触碰陆至遥的腹部，却被陆至遥紧紧护住那里蹲下不要他碰，他知道宝宝是要告诉他一下事情，一件老姜永远也不会告诉他的事。

听着每一个字真真切切从神经血r_ou_中传递到大脑，陆至遥的大脑完全处于当机状态，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伤心、震惊、绝望……

“是真的吗？你亲手把自己的身体分割了，只为了留在这里陪我？可五年之后我还是一样会死对吗？”就像上辈子被货车碾死的结局一样。

老姜没回答，因为陆至遥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看着满屋子横七竖八的尸体，交错着，杂乱着，挤在不同时间的时空里。他们不止是老姜身体的一部分，他们是老姜子未来和过去，无限长久的时间全都因为自己被切割的只剩下这短短的五年。只因为自己只有这五年可以活了。